北京城建之援助塞拉利昂的生活爱情经历

      • 发布时间:2022-01-06 12:39
      • 作者:www.yfxzm.com

      2015年6月8日,我一毕业就加入了北京城建这个大家庭,三个月后,我外派到印度尼西亚代表处,从此开始了我的驻外工作生涯。时间一晃三年。2018年8月,我服从工作调动,来到了塞拉利昂。

      塞拉利昂这片土地曾经历埃博拉、疟疾、伤寒、艾滋病病毒的肆虐,在这里工作和生活对于女生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且需要勇气的决定。我和先生才领证半年,还没有办婚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先生、双方父母都认真讨论了这个问题,一开始双方父母都是不同意的,觉得非洲太远,尤其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我把顾虑跟单位领导汇报了,单位为了减少我的顾虑,同意让我先生加入城建和我一起外派塞拉利昂。我不看重物质,也不在乎艰苦,于我来说,和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就这样,我先生辞去了他原来的工作和我一起来到了塞拉利昂。

      2018年10月22日,我们落地塞拉利昂弗里敦机场。虽然对于非洲条件落后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机场的一瞬间我还是有心理落差的。机场是真的小,看起来像个三线城市的渔港码头。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的非洲驻外新生活开始了。

      到岗之后,我迅速让自己融入角色,工作立马上手。在滨图玛尼酒店担任出纳期间,我负责酒店收款,保证酒店的资金合理运营。此外我还负责维护银行和税务局的日常客户关系,和当地税务部门保持良好的沟通,有效降低酒店运营在当地的税务风险,与GT银行谈判,将酒店前厅GT银行的刷卡费率减少一半,有效降低了酒店的刷卡成本。通过认真细致的数据对比,解决了西软POS餐厅系统和FRONT前厅系统中餐饮数据长期不一致的问题。在前厅经理休假期间,我担起前厅经理的职责,实现多部门岗位流动,达到业务和财务工作的融合贯通。同时,我还担任塞拉水厂二期项目部会计,兼任塞拉水厂二期项目部的综办岗位,还是国际部纪委在塞拉利昂国别项目的廉政监督员。

      忙碌的工作冲淡了对家乡的思念,我力所能及的做好手边的工作,让驻外生活变得充实。无论是分内的还是帮忙的事情,我认为都是积累的经验,对我而言都是宝贵的财富。无论是在印尼还是在塞拉,只要同事有需要了,我都会应下来。人在海外,远近都是一家人。

      对于驻外的人来说,每次休假回国的时间都是非常宝贵的,特别是我和我先生这种刚领证不久、婚礼没办、房子没买的新晋夫妻,需要处理的事情更多。我和先生的家一个在吉林,一个在湖北,在45天假期里,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我们从非洲塞拉利昂-北京-湖北-吉林,这么天南海北的来回飞行。在湖北和吉林办完了婚礼,在武汉跑楼盘把房子买了,趁着假期办完两件人生大事。假期空闲里我还参加了2019年的中级会计职称考试和注册会计师考试,顺利拿到了中级会计职称,注册会计师考试也通过专业阶段三门。做国际业务的无论哪个岗位都必须做到精干高效,每一份努力都不会被辜负,我被评上了国际部2019年度的优秀员工。

      有时候,缘分这种事,真是说来就来。我从国内回来后一个月,宝宝也跟着来了。2019年12月5日晚上,我肚子痛。第二天我找军医组的医生帮忙诊断,结果医生开玩笑说你会不会有好消息了?我一脸震惊,不能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试纸,出现两条杠!为了防止是“诈胡”,去医院找军医组验了HCG,才正式确认怀孕。

      我先生那时候正在加纳出差,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太敢相信。在确认怀孕的第一时间,我向单位领导汇报了这个消息,考虑到当地医疗水平有限,决定等胎儿稳定时申请调回国内工作。在我们沉浸于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中时,世界也在悄悄变化着。

      2020年对于全球人民来说都是特别艰难的一年,对我更是。我是一个在塞拉利昂怀孕的湖北人。肚里的孩子每天都在长大,我每一天数着日子过,既担心着塞拉利昂的医疗水平,当地产检标准缺失、公共健康环境不理想等给孩子带来的威胁,更担心着家在湖北的父母和身在武汉的舅舅一家。

      在2019年12月底武汉出现不明肺炎,到1月份武汉大暴发,再到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新冠肺炎在整个湖北大暴发时……我所有的亲人都在疫区,我每天都在担心家里的情况,担心亲人们的安全。而这个时候,我的孩子已经到了该听到胎心的月份,然而中塞友好医院的B超机坏了,无法进行B超检查。各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无助感压抑着我,无助、纠结、恐惧、不安。我真的不想麻烦单位,疫情是天灾,怀孕是我自己的事,从小我的父母告诉我要自立自强,要帮助别人,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在我百感交集的时候,酒店经理师增威主动找我,得知情况后他第一时间联系援塞医疗队(以下简称医疗队),通过医疗队积极协调,我到当地一家检测机构Eco Med做了孕期第一次B超。

      1月16日是个必须纪念的日子,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宝宝的心跳。“咚咚”的声音随着B超影像跳动,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听到孩子的存在。那是最美好的声音,生命是多么神奇!不久后,家人收到了来自国际部总部送来的防疫物资。虽然疫情仍在继续,大家都还安好。我默默发誓,我要给孩子尽我所能最好的未来。

      我开始了回国待产的准备,然而随后得到的消息让我不寒而栗。2月14日,埃及出现了第一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我非常害怕万一非洲蔓延,航班停飞,回国待产就难办了。自从一个月前听过胎心后,我都没和宝宝互动过,她现在还好吗?此时国内也是防疫重要时期,政策要求境外单位尽量就地抗疫,暂时不允许回国。我先生的投标工作也到关键时刻,为了不影响各项工作顺利进行,我们最后决定在3月25日回国。

      就这样,我错过了NT检查和唐氏筛查,3月底回国能赶上大排畸筛查是支撑我等待的期望。我每天向各方神灵祈祷着孩子和家人的平安,开始了回国的漫长等待。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塞拉利昂政府3月20日宣布从3月23日开始封航三个月,这时候3月21日、22日的机票已经售罄,我无法改签了……

      3月31日,塞拉利昂出现第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随后中塞友好医院被塞方政府征为新冠定点医院,不再开放妇产科门诊,援塞医疗队医生也无法接诊,塞方政府不允许医疗队私自行医,当地的印度医院也关闭了妇产科门诊,就连可以做B超的检测机构Eco Med也关闭了。没有医院、没有医生,完全没法进行产检。

      焦虑吗?肯定焦虑,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我很急,单位领导更急。听国内的同事告诉我,总部领导在全力协调我回国的事情,我也一直关注疫情的发展情况,关注任何一个可能回国的机会。

      4月5日,我无意中在微博上发现援鄂护士张静静病危的消息,得知她先生韩文涛正在塞拉利昂。知道这个消息时酒店经理师增威和韩文涛所在单位领导一起向使馆汇报,希望能安排回国。4月6日我们得知张静静护士去世的消息,知道消息的时候我大哭一场,这是为我家乡拼过命的英雄啊,还这么年轻!使馆在得到消息时,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安排韩先生回国包机事宜,也将孕妇考虑在内。

      塞拉利昂本国没有航空公司,安排包机难度非常大,最终定的方案是4月11日通过SOS救援小飞机,从塞拉利昂飞布鲁塞尔再转机回国。我雀跃的买了后半程的机票,我和孩子回家有望了!为了安全起见,使馆还考虑在救援小飞机上安排一个产科医生陪同包括我在内的两个孕妇一起飞行。可是很遗憾,在临飞行前一日,被告知无法协调孕妇登机,无奈我只好退订布鲁塞尔飞北京的机票。回家好难啊……

      我是个生性乐观的人,既然走不了,只能安心一边工作,一边养胎了。我边想着在古时候生孩子也没有产检大多都能顺利生产,边祈祷着孩子平安。此时国内疫情基本控制住,这是我百感交集中唯一安心之处。

      5月2日,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出现了假性宫缩,电话咨询医疗队医生,医生建议吸氧,可是塞国疫情严重,医院不能去,医生见不到面,也没办法做检查,只能自己观察。疼了两天之后症状有所缓解,我靠着胎动来判断宝宝是否安好。总部领导在5月5日安排了北京妇幼医院的医生跟我连线进行了诊断。听说5月8日韩国会有撤侨航班,领导再次积极协调大使馆、中资单位及相关机构,希望能让我搭乘到埃塞俄比亚转机。然而韩国撤侨航班因故取消,最后也无法成行,为了协调我回国,国际部的领导和同事们用尽了各种渠道。我一个人的事牵连了这么多人关心,我真心感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人,国际部、大使馆都在为我回家尽全力努力。我能不能回去,心里都满是感激。

      6月9日,我们得到非洲第三国援助医疗队有专机回国的消息,使馆考虑到有医疗队医生在,对于孕妇来说比较安全,就尽力组织从塞拉利昂到第三国的包机。这一程总价是12万美金,计划20人均摊,但其中17人都觉得价格太贵没同意。最后只剩下包括两个孕妇在内的3人均摊,变成4万美金每人,结果另外两人觉得4万美金太贵也放弃了,变成我自己一人承担12万美金包机。当时国际部总经理李道松说:“人命关天,回来最重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安全回国!”即便领导说为我承担这路费,我也不愿意让国际部付出如此巨额的包机费用,于是我也放弃了。

      这时候我已经进入了孕晚期。从孕早期到孕中期就做过两次简单的B超检查,孕晚期的产检不能再拖了。使馆、医疗队和国际部领导也尽力在协调能够安排产检和接生的医院。因为涉及到当地政府、卫生部、国家卫健委、医院等各个部门,协调难度非常大。好不容易协调了当地的一家公立医院,可是条件实在是太差了,连国内乡村医院条件都不如,实在是不敢冒险。

      我放弃了飞回国的念头,而国际部领导们和大使馆还在努力,他们边给我找医院边推进包机回国的事情。终于在7月18日又有了包机!可是由于我预产期超出1天,航空公司规定孕期超35周不允许登机,使馆、单位领导和航空公司高层领导进行协调,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争取,所有工作都是以我能上飞机做准备。医疗队医生和当地印度医院医生都对我身体包括胎位、胎儿状态和我的身体状态进行了评估,并出具了适合登机飞行的诊断证明。可是很遗憾,航空公司出于疫情期间,万一高空生产,无法及时迫降的原因,拒绝我登机。

      虽然没能上飞机,但包机的人员帮我带了一些待产用的物品,酒店领导也安排我们搬进了套房,作为我坐月子和带宝宝的房间,安排酒店厨师给我专门做月子餐。产褥垫是军医组的专家送的,并且给我的新套房进行了消毒灭菌,送我水果,还帮我安排了宝宝出生后打疫苗的事情。当地一个中国姐姐送了我一箱以前她宝宝的小衣服和婴儿床。

      同事们也都很照顾我,在未交接工作之前,也经常会迁就我休息的时间,尽量让我多睡会儿。交接工作之后安心养胎期间,酒店另一个女同事(就我俩女生)会在我先生出去见客户的时候陪着我,尤其是越接近预产期,越不敢单独让我一个人待着。有时候我自己忘记说,被她知道了,还会说我一顿说为啥不叫她过来陪着,每天还会督促我散步运动。

      最后回国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国内领导和同事们知道我不能回国的消息都在为我担心,隔三差五的对我问候。总部在7月30日再一次安排我和国内医生视频连线,对产前注意事项和新生儿护理进行了培训。使馆将中塞友好医院协调下来了,由医疗队的医生给接生。最让我感动的是,得知当地医院没有血库,为了防止我万一产后出血得不到救助,单位领导和同事们主动为我献血。城建在塞拉利昂的员工们都为我做了血型检测。

      8月5日,项目上的三位同事配型成功到当地血站为我献血。疫情期间,在人人自危的时候,在环境如此艰苦的地方,同事们甘愿为爱逆行,以热血送暖,为生命接力,全力保障我和宝宝的安全。我原本可以抱怨活在如此艰难的时候,却无比庆幸遇见一群如亲人一样的同事,我现在只有感激、感谢、感恩。对于未来,我仍然充满了期望。

      我整个孕期就做了四次非常简单的B超,所有产检中必须要的大项检查一项都没有做,仅靠着胎动来判断宝宝是否安好,每天靠着强大的意念安慰自己,以前的人们也都没有做过产检,宝宝也是健康的,所以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宝宝。

      我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偶尔会想:当初为什么就来到这里了呢?漂洋过海,离家万里远。后来一想,是服从命令的觉悟,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担当,我想千万的驻外人可能都会有这样的心理过程。所有的经历都是宝贵的回忆,哪怕充满心酸和泪水,最后都会变成我们更坚强的铠甲和力量。生活看似给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却也给了我很多很多人的爱和关心,来克服一个又一个难关,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有的一切都有它的深意。

      我刚过完生日没几天,足月宝宝发动了,历经12小时煎熬终于顺利生产,母女平安。听说在我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医疗队江队长给我拿急救物资的时候,路上还摔了一觉,摔得浑身都是泥。儿科赵医生送了维生素AD剂,医疗队刘队长送了好几包医用大纱布说是给宝宝做衣服穿,纱布在塞拉这边很稀缺的,我一定好好使用。我读着国际部群里接力给我和女儿的祝福,抱着正在怀里熟睡的女儿,生活如此美好。

      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人身上都是一座山,感谢我身边的领导、同事们、中资单位、使馆、每一个帮过我的人们,是你们帮我扛起了这座山。一个平凡人是如此渺小,团结在一起的中国人在时代的洪流中却是如此强大。

      “女儿,茫茫人海中,很荣幸与你相遇。你是我的女儿,也是在塞拉利昂的城建宝贝。我给宝宝取名曲慕伊,因为宝宝是在所有领导、同事、朋友们的关爱和呵护中出生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人生是一场旅行,希望你心中有光身边有爱,希望你孤单时不孤独,逆境时不悲伤。我们在一起,无时无刻,我们爱你,用一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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